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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不……安安你说谎！你在说谎！”
妈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从地上弹起来，指着安安，声嘶力竭地尖叫。
“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小畜生说话！是我怀胎十月生了你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！他算什么东西！你怎么能为了他骗我！”
她状若疯魔，想要冲过去抓住安安。
舅舅一把将她推开，将安安紧紧护在怀里，怒吼道：“你疯了吗！她才四岁！她懂什么叫说谎！她说的是实话！”
“不！这不是实话！是林墨那个小教她的！他没死！他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，教安安这么说，他想报复我！”妈妈披头散发，眼神涣散，彻底陷入了臆想和癫狂。
她开始在院子里四处寻找，翻开草丛，查看灌木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“林墨你出来！你给我出来！你这个白眼狼！你害得我还不够吗！”
爸爸瘫坐在地上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。
他呆呆地看着泳池里我那具浮肿的尸体，又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安安，再看看疯疯癫癲的妈妈。
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，绝望、悔恨、恐惧…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让他那张平日里还算英俊的脸，变得丑陋不堪。
“我……我做了什么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“我……我摔死了他的猫……”
他想起了棉花。
想起了那个被他从三楼窗户扔下去的小生命。
那是他儿子唯一的伙伴，却被他亲手摔死，只为了发泄他那可笑的愤怒。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爸爸突然抱住头，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。
他疯了一样用拳头捶打着地面，手背很快就血肉模糊。
“我对不起你……儿子……我对不起你啊……”
他嚎啕大哭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但这迟来的忏悔，又有什么用呢？
我死了。
棉花也死了。
这个家，从妈妈抽出扶梯，关上泳池盖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经毁了。
舅舅报了警。
很快，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划破了这片高档别墅区的宁静。
警察拉起了警戒线，法医开始打捞我的尸体。
妈妈因为精神失常，被救护车强行带走了。
被抬上车的时候，她还在挣扎，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，骂我是个小畜生。
爸爸则像个木偶一样，任由警察摆布，录口供。
他的眼神空洞，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：“是我错了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我飘在空中，看着这一切。
看着我残破不堪的尸体被装进黑色的裹尸袋。
看着我疯癫的母亲和崩溃的父亲。
看着被吓得蜷缩在舅舅怀里，一言不发的妹妹。
我以为我会感到快意。
但没有。
我的心里，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疲惫。
原来，恨一个人到了极致，是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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